王黃州小畜外集七卷

宋王禹偁；原三十卷，今存卷七至卷十三，凡七卷，又卷六末葉一葉 蘇頌序曰：或謂言不若功，功不若德，是不然也。夫見于行事之謂德，推以及物之謂功，二者立矣，非言無以述之，無述則後世不可見，而君子之道幾乎熄矣。是以紀事述志必資于言，較于事爲，其寔一也。自昔能言之類，世不乏賢。若以德與功偕，文備于道，嘉謨讜論見信于時主，遺風餘烈不泯于將來，有若故翰林學士尚書刑部郎中贈禮部尚書鉅野王公者，幾希矣。公諱禹偁，字元之。生知好學，九歲能詩，與郡從事故相畢文簡公爲唱酬之友。及策名從事，中書令趙韓王薦其文章。太宗皇帝既已知名，命召試中書，宸筆賜題《詔臣寮和御製雪詩序》，卷篇稱善。自大理評事擢右拾遺，直史館，賜緋衣、犀帶，以寵異之。端拱二年，親試貢士，俾公面賦長歌。上覽而喜曰：『此不踰年月，當遍天下。』一日，侍燕瓊林，宣至膝前，願謂宰相曰：『王某一朝名士，獨步當代，異日垂名不朽矣。』公嘗謂遭知己之主，非盡言無以報稱，故自登文館，至涉禁林，如無不爲，入則以告，兩朝獻替，一節始終。由是聖君以忠亮報之，士論以公卿屬之。然而襟抱冲夷，鋒氣高邁，直躬行己，不爲時屈。上知其然，使宰執喻旨，戒以容物，而憤懣所激，不能自已，三坐去官，皆以直道，因作《三都賦》以見志，有『不屈于道，百謫何虧』之句。此其見于行事之深切者也。雍熙中，林胡内侵，邊警未艾。公援漢文君單于事，勸上内修德而外任人，若勞民以事邊，則寇在内而不在外矣。于時京畿旱亢，奏省乘輿服御暨紫雲工巧之技，第減百官月奉，願以己先，稍贖尸素之罪。章聖時，應直言詔，亦以通和好、赦繼遷爲請。復議減冗兵、併冗吏，以寬租賦；親大臣，遠小臣，以重國體；艱難選舉，以清士流；澄汰僧尼，以除民蠧；增州郡武備，以防窺竊；推天官洪範，以弭災變。皆切于時宜，有裨朝論。未幾，臨潢講和，平夏封策，息民罷兵，省費除弊，多公先識之所啟發。此其推以及物之著明也。前後三直西掖，一入翰林，辭誥深純，得裁成制置之體，册命莊重，兼典謨訓誥之文。《端拱箴》，切劘上躬；《待漏記》，規警時宰；《上三賢疏》，推原前代之失，不異方今；《請東封賦》，前知盛德之事，必行聖代。論議書敘，理極精微，詩謌贊誦，義專比興，雖在燕閑，或罹憂患，凡有論撰，未嘗空言。此其紀事述志之尤最者也。惟公道直行果既如彼，主知人望又如此，若天假之年，久于是位，則經國致君之業，必大施于當時，豈待言而後顯？惜乎壽不及知命，官止于省郎，卒不得究其懷藴。此所以發而爲文章，著見于後者也。公之亡也，天子悼嘆，賻家恤後，恩踰常比。嗣子加言，擢祥符進士，上以詞臣之裔，特遷大理評事，以禄其親。曾孫芬，第皇祐甲科，以免解法當降等。仁宗閲卷，首見公名，嘉其有後，特賜元第。未幾考課，上猶記前事，命加秩一級。今爲朝議大夫、集賢校理、諸王府翊善。兹以見文學行義足以垂裕後昆，則夫臧孫不朽之言，信于是矣。公之屬稿，晚年手自編綴集，爲三十卷，命名《小畜》，蓋取《易》之懿文德而欲己之集大成也。《後集》詩三卷，《奏議集》三卷，《承明集》十卷，《五代史缺文》一卷，並行于世，而遺編墜簡，尚多散落。集賢君購尋裒類，又得詩、賦、碑誌、論議、表著，凡三十卷，目曰《小畜外集》，因其名，所以成先志也。謂僕常學舊史，前言往行多得其詳，見諮序引，久不獲辭。竊謂文章末流，由唐季涉五代，氣格摧弱，倫于鄙俚。國初屢有作者，留意變風，而習尚難移，未能復雅。至公特起，力振斯文，根源于六經，枝派于百氏，斥浮僞，去陳言，作而述之，一變于道。後之秉筆之士，學聖人之言，由藩牆而踐突奥繄，公爲之司馬也。集賢君力學名家，克大門閥，振其絶業，傳于無窮，又足以繼紀事善述之美也，不其韙歟？ 案，此宋刊宋印本。每葉二十二行，每行二十二字。卷中有『辨之印』白文方印、『沈與文印』方印、『吴郡沈與文』白文方印、『姑餘山人』白文方印、『沈辨之印』白文方印、『埜竹齋』白文方印，卷六未葉有沈辨之手書『嘉靖二年閏四月廿二日野竹齋裱完』十五字。